[叶周]非诚勿扰（12）
结果还是没赶上……
12．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兀，周泽楷怔了足足十多秒，才迟疑地说出两个字：“没有。”
“没有交过女朋友？一个也没有？”
“没有啊。”
叶修相当吃惊，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里居然还有这么不科学的事，实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小周长得这么帅，又有钱，应该有不少妹子主动追求吧！”
周泽楷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叶修心想您还真是不谦虚，继续追问道：“你也快三十了，爸妈没有催你找个对象？”
周泽楷想了一会：“还好吧？”又在叶修读条完毕准备发动下一个技能之前反客为主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呢？”
“求别提！我家都快成婚介所了。我爸妈看我那眼神，就像看摆在架上卖不出去的货品似的，时不时地拿出来敲打两下，念叨两句，叶秋那家伙也不帮腔，就会在边儿上幸灾乐祸，我可实在呆不下去了。”
周泽楷望过来的眼神充满同情。他的父母为人开明，尊重他的决定，加上对儿子（的脸）有十足的信心，从没为周泽楷的终身大事操过心，但周泽楷深知这份幸运并不是人人都能有。
电竞选手中女性少之又少，他们平时忙于训练，交际不广，年近三十还没有对象的比比皆是，和叶修同病相怜的也大有人在。五期生的QQ群里，不少八卦人士以吐槽相亲对象为乐，成了一时风潮，周泽楷耳濡目染地听了许多奇葩故事，对这种传统的交友方式畏之如虎，又止不住地好奇。
“一个……也不喜欢？”
叶修难得地像周泽楷一样沉默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诚实地说：“我不知道。”
“那，为什么不试试？”
周泽楷诚恳地看着叶修，那一对眼珠子大而且圆，一动不动，好像映在静水中的一片树影。这样直盯盯的眼神很容易被误认为挑衅，叶修在他的注视下，心底也同样涌起一股奇异的冲动。
他明知道有更加合适的回答，却偏偏忍不住要说：“怎么试？”
“和你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周泽楷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嘴唇微微张开，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点什么，叶修连忙哈哈地打圆场：“看把你吓的，开玩笑呢……别当真啊！”
周泽楷确实吓得不轻，他想挤出个笑容呼应叶修的“玩笑”，但叶修刚才的语气却让他无法装傻忽视另一种可能。
他半晌也没回答，叶修想多解释两句，又怕让周泽楷觉得此地无银，越描越黑，只好小心观察他的神色，盼望对方说点什么。然而周泽楷的嘴就像彻底缝上了一样，紧紧的闭着，坚决不肯让任何一个字眼从里边逃出来。
这顿饭吃得异常沉闷，每当叶修想开口聊点别的，还没说上两句，就看到周泽楷欲言又止的神情，那双乌黑的眼睛仿佛在问“你在害怕什么？”
他心底发虚，说话底气也不足，最后只能潦草收场。
等两人终于到家，叶修打算逃到房间里先拉开距离，周泽楷却卡在他溜到老巢门口的那一刻发动了抓取技能。
“叶修。”
叶修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躲不过，他破釜沉舟地转过身来，决心和周泽楷来一场正面对决。
“什么事？”
他接话太快，反而让周泽楷噎了片刻，从耳根到两颊浮起一片红。叶修知道他面皮薄，人又内向腼腆，脸红是常事，但现在情况特殊，叶修那一张向来厚到能砌墙的脸上也好像被传染了似的，开始隐隐地发起烫来。
“你……是不是……”
叶修深深呼出一口气，在周泽楷支支吾吾地说出问题之前抢先回答：“我不知道。
这个答案似乎让周泽楷有些意外，他顿了片刻：“开玩笑？”
“不是。”
“那是……认真的？”
“我不知道。”
在周泽楷一个接一个问题的密集轰炸下，叶修反而冷静了下来。
“给我一点时间，你现在问我，我也没法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不说我了，你呢？”
周泽楷垂眼思索了许久，最后的回答同样是：“不知道。”
“不会反感吗？”
“还好吧？”
为了强调所言不虚，周泽楷又补充了几个字：“习惯了。”
叶修无语地看着一脸认真的周泽楷：这也是另一种用脸拉仇恨的方式吧？
周泽楷没有再追问下去，两个人心平气和地在叶修的房间门口道别，各回各家。叶修砰地关上房门，长出了一口气。
周泽楷是男的，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这年头社会越来越开明，连他的母亲都能接受这样的事了，叶修当然更不会在意。
不过，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也知道友情和爱情不该混为一谈。周泽楷性格温和，好相处，他们可以做很好的朋友，但谈恋爱又是另一回事了。
叶修思前想后，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的思绪好像一团乱麻，理不清剪不断。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不过是恋爱的人必经的烦恼。
他在三十三年的人生里头一次遇到这一号大boss，而他的队友还来不及上线。
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发生多大的改变。叶修忙于工作，周泽楷忙于学习，作息也不尽相同，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底下，却一天到头也难得见上一面。
但一个人与两个人住毕竟不同，叶修看不到人，却能在生活中处处看到另一个人留下的痕迹。
这一天他睡到中午才爬起来。周泽楷的房间门关得很紧，叶修敲了两下没有人应，大概里边早没人了。他原本打算晒一会儿太阳，将躺椅搬过去才看到阳台上还晾着床单。熟悉的暗底灰色花纹，那是周泽楷的东西。他还记得周泽楷的四肢舒展地放在暗色的床单上，皮肤白得好像在发光的模样。
叶修下意识地往口袋掏，他戒烟已经有快半年了，有些时候却还是忍不住怀念尼古丁的味道。
天气越来越冷，也该是换一套被单的时候了。
叶修抱着床单被单在阳台上晾晒时，正巧看到周泽楷回来了。他在楼上远远地喊了一声“小周”，周泽楷闻声抬起头，挥了挥手。叶修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看到周泽楷肩膀抖得厉害。
是在笑吗？
周泽楷推开门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还没有褪去。叶修奇怪地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床单。”
叶修低头看向手中的床单，浅灰色方格花纹，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周泽楷看他依然一脸茫然，好心地给出了另一个提示：“万圣节。”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叶修颇为无奈：“……这种黑历史就别再提了，哎，哎，别笑了，不就是床单上的别针掉下来，不小心走光了吗，有什么好笑的！”
评论(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