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周]非诚勿扰（13）
13.
叶修鲜少在公众面前露脸，第十赛季的万圣节资料片，是叶修第一次在这类宣传活动里出镜。
这个“第一次”也颇多曲折，叶修到了现场，才发现编剧并没有安排他的角色。原来联盟宣传部做万圣节的宣传策划时，虽然也给当时话题度超高的叶修大神发了邀请，却没抱什么希望，谁知叶修居然破例答应，跟着苏沐橙施施然地来了。既然人都来了，宣传部当然不可能放过他，临时给他编了个幽灵的角色，没有道具，就随便找了一条白色床单披上。
叶修一边任由服装师用别针将床单固定在他身上，一边不住吐槽。
“这地方的空调不给力啊，冷死了。”
“小周是要扮木乃伊？这角色挺适合你的，把嘴一缠，话都不用说了。”
周泽楷：“……”
“这就要缠上了吗？你是有多么地迫不及待？”
周泽楷默默转过头，不理会他，叶修撩人不成，反而被放置play了。
这时候其他选手早就化完了妆，坐在片场等他们两个人。周泽楷的满身绷带一条条绑上去太麻烦，花费的时间也格外长一些。叶修等得无聊，他的烟盒被没收了，嘴巴也闲不住。
“身材真不错，平时没少锻炼吧？”
叶修大大方方地上下打量，那些紧贴在身上的绷带什么也遮不住，肌肉的线条一览无遗。
周泽楷的耳朵果然红了起来，肩膀也跟着往后一缩，服装师正蹲在地上，牵着一条绷带从他的腋下穿过，他这么冷不防一动，差点撞到服装师的脑袋，连忙道歉：“对不起。”同时愤愤地用露在外边的那只眼睛瞪了叶修一眼。
但那张脸露在外边的面积太少，叶修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已经从生气变为尴尬，仍然在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路过的工作人员搭话，直到服装师大功告成，叶修终于从魔爪下解脱出来，忙不迭站起来去摸烟盒，周泽楷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他的的手腕。
“等等。”
“怎么了？”
“你……你的……”
“呃……”
叶修兴味十足地看着他的脸色从红到紫，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顺着他的手指低头看。服装师也察觉不对，连忙赶了过来：“叶神您先坐下……让我看看，腰上的别针掉了，我帮您重新固定。”
如果只是床单掉下来，他底下也不是没有穿内裤，再说在场的都是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可是也许是片场的太冷，叶修穿得又少，因为低温刺激，下面鼓出一包。之前周泽楷就注意到了这点，叶修站起来之后，披在身上的床单滑落，灰色的内裤突起一块，颇为显眼。
情况实在尴尬，厚脸皮如叶修也一时说不出话来。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目睹全过程的人是周泽楷而不是别人，叶修觉得尴尬，他比叶修更不好意思。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五年之后周泽楷终于get到了迟来的笑点。叶修很是无奈：“别笑了，来帮忙搭把手。那边枕套已经干了吧？给我挪个地方。”
两个人一起干活，效率也高了许多。正是中午，一天中光线最好的时候，太阳从正南方照进阳台。周泽楷的耳根还有点薄红，眼睛也略微眯着，也许是因为光线太晃眼，又好像是盛满了笑意，稍一眨眼，就会有光从漆黑的瞳孔中溢出来。
叶修的动作稍停了片刻。他们一个负责收拾，一个负责晾晒，流水作业，配合默契，叶修动作一停，就好像完美的连击中出现了低级失误，周泽楷发出一个疑问的鼻音，转头朝叶修看过来。
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叶修想了很多，心脏跳得很快，脑子却异常清醒。他仿佛按下了时光的快进键，眼前年轻人挺拔的身形逐渐伛偻，光洁的皮肤枯萎起皱，黑发变白，容颜老去，他就这样转头看过来，没有出声，却用关切的眼神发出询问……
这一切都令人心动。
他很想碰一碰周泽楷的面孔，用手指或者嘴唇，但他还没来得及将想法付诸实施，周泽楷先退开了一步。他几乎有些仓惶地扭过头，避开了叶修的目光。
这一次周泽楷并没有再问什么，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叶修的眼神非常坦率，毫无隐瞒。在那样的目光的注视下，就像喝了一杯苦咸的浓盐水，滋味并不好受。
他没有在家里呆上多久。下午还有篮球比赛，他中午回来一趟，就是专程拿球衣的。已经是冬天，白天的气温也在零度以下，好在学校已经开放了室内篮球场，队员们只穿一件球衣也不会冷。
管理学院临时拼凑起来的篮球队成了这次比赛中最大的黑马，从小组赛里突围，顺利杀入四强。周泽楷换好衣服，和队友一起绕着篮球场慢跑热身。
“今天来观战的人真多啊！”
“都是来看小周的吧？”
“妹子们都看着呢，压力大不？”
两队人在场边闲聊，过了十几分钟，哨声响起，各自集合，队长马懿庭左右看看，说：“周泽楷，你今天打首发吧！”
“啊……好。”
周泽楷打球认真，进步很快，而且他平时不声不响，动不动害羞脸红，篮下抢球时却很有一股狠劲。其他队员对队长的安排没有异议。马懿庭伸出手，然后所有的队员都把手叠了上去。
“我们都打到这地步了，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冠军！”
“好！”
周泽楷站在场上，竟有些久违的紧张。哨声响起，他把所有的杂念都抛在脑后，朝场中央跑去。
比赛的比分咬得很紧，双方也打出了火气，拼抢颇为激烈。周泽楷抱着球，成了重点盯防的对象，前后都有人，没法突破，好在队友及时赶到，他将球传出，转身又拦在了对手的面前。
他今天的手感颇佳，比赛到三十分钟，已经投进了六个球，拿下十分。但他第一次打首发，年纪也比其他队员大了将近一轮，到最后体力已经有些跟不上了，四肢的肌肉发烫而且越发僵硬。队友将球传过来，周泽楷几步冲到篮下，正要将球抛出去时，高举的右手忽然传来一股电击似的疼痛。
周泽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放轻了力道。篮球脱手飞出，却连篮筐的边也没沾上。
球场上响起短促的哨声，是马懿庭叫了暂停：“你累了吧？先下去休息。”
周泽楷点头，与替补的队友击了掌，朝场下走去。负责后勤的班长又是递水，又是递毛巾：“快擦汗，别着凉了。”周泽楷接过水瓶和毛巾，却既没喝水，也没有擦汗，就坐在场边发呆。
他摘下指套，屈伸手指，一切都很正常，刚才的疼痛就像幻觉，但场上队友仍然在奋力拼抢，要将他投失的篮球抢回来。
电子竞技对手指的消耗极大，一场时间较长的荣耀团队赛下来，手指会有些僵硬甚至疼痛，都是很常见的事，通常情况下，职业选手会优先保护手指，延长职业寿命，但在决胜的重要比赛里，也不乏不顾后果强行突破极限的例子。
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常年累月养成的习惯却顽固地扎了根。周泽楷呆呆地看着双手，心底好像有一架尚未停稳的指南针，指针在过去与未来的磁极中颤悠悠地左右摇摆，不知最终将指向何方。
注：部分对话来自官方小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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